千手百眼A

月影朦胧 第六章

“娘,妹妹怎么不跟我们一起住。”

“妹妹以后是你英王叔的女儿了,以后见到了要叫你表兄,叫我叔母,可记住了。”

“为什么呀,我想妹妹。”

......

“娘你怎么哭了...”

 

严明玉浑浑噩噩的在河边走着,满脑子都是今日审讯时,张坦和张老夫人愤恨悲戚的嘴脸。公堂之上,血浓于水的亲生母子如同仇人一般冷眼相向,张坦是张家长子,张老夫人因其孕产时极为不顺,幼时又体弱多病,当时张家并不富裕,张老太爷多次参加科举连半个秀才都没考上,家中生活穷困至极。后来夫妇又得一子张坊,张老太爷当年就考中了进士,名利,荣华应有尽有。张老夫人本就不喜自己长子,自此之后更是对其厌恶嫌弃,只觉得小儿子才是家中福星,对张坊溺爱不已,大儿子就是会招来厄运的丧门星,直到有一年,张老太爷的兄弟与妻子多年不育,欲想在同族兄弟家中过继一子,张老夫人积极主动地就把张坦送了出去。张坦被过继后没过几年,继父继母就有了自己的孩子,对待张坦也不似之前的疼爱,甚至多有后悔,时不时就动辄打骂。张坦长大后就去了戏班子做了傀儡戏学徒,后遭同僚陷害断了手筋,再做不了精细活计。适逢朝廷招收兵士,张坦又打了半辈子仗,年过五十又瞎了一只眼睛,卸甲归田后见到弟弟张坊却是飞黄腾达,风光无限,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反观自己,奔波了一辈子,却是换来了一片晚年凄凉。

凭什么!明明是一母所出,明明同是张家子弟,为什么自己和弟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是京中勋贵,自己只是风中草芥。为什么!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母亲你为何如此偏心弟弟!张坦恨啊,恨自己托生在了张家,父亲无视,母亲不爱;张坦嫉妒的发疯,弟弟怎如此好命自小便是锦衣玉食,一生荣耀。他拿起了自己在军中的随身佩剑,仔细搓了少年时在木偶身上所系的细麻绳,神色淡然的在午夜亲手杀了张坊。

张坦死了,从他被大理寺宣召时,他就没想过能活着出来,严明玉宣读完降罪诏书时,张坦就已服毒自尽,他的齿间早就藏了剧毒,一嘴血污的平静的死在了母亲的面前。

 

入冬了,严明玉坐在河边,晚上的风很大很冷,但她却觉得吹的很凉快,把棉袍也解了,看着月亮,再看看被月亮照的波光粼粼的河面,严明玉突然很想哭。她不爱喝酒,此时此刻却想来一壶,人被醉麻了就能不去想这些事了,就能睡好觉了。

贺凤鸣等了一下午都没等到大理寺派人来告诉她严寺丞今日又在衙门过夜了,往日就算玉儿再忙,也会日日捎口信来告诉自己晚上是否归家。过了戌时见玉儿迟迟未归,才派阿奇去衙门看看,一问才知道,严寺丞从下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安王府派了人马满京城的找人,终于在天快亮时在酒肆门口看见了喝的烂醉如泥的严明玉。

严明玉梦见了英王严庭,她站在英王府门口,看着从天上一片一片飘下来的雪花,满城银装素裹,家家灯火通明。严庭慈祥地摸了摸她的头,把怀里的手炉和新买的糖山楂递给了她,依然严肃的声音响起,却包含着不易察觉的温情,严庭问她在亲生爹娘身边怎么样,过的好不好。一听到熟悉的声音,严明玉止不住的嚎啕大哭,伸手要去抱住严庭

“爹,阿不,叔父...”

严明玉哭着睁开了双眼,朦朦胧胧中她看到了严庭微笑的脸,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英王叔,明玉不去京城了,明玉愿意在承州给您当一辈子女儿,求您不要走...”

傍晚,严明玉只觉得头痛欲裂,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家中给自己新修葺好的卧房中,环顾四周,只见哥哥在一旁发呆。见她醒了,严明谦恨铁不成钢的低声吼道:“玉儿,你疯了吧,你知道这一天你都说了什么胡话吗!”

严明玉被问的有些懵,只能木木的眨眼,这还是第一次哥哥冲她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一时呆愣在床上,回想着自己做的那个梦。

严明谦起身去锁好了门,气还没消,“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吗?”严明玉痛苦的闭上了眼,点了点头,慌张的攥紧了身上的被子。严明谦见妹妹这副模样,长叹了口气,无奈的在她身边坐下,语气也平缓了许多:“为什么啊,王府里对你不好吗,爹娘对你不好吗?你今日抱着娘浑说了那么些让她伤心的话,谁能受得了!”严明谦压低了声线,“待会见了娘,你就好好的道歉,说些软话,就当是你喝大了说的醉话,不当真的。”

严明玉只穿了身单薄的里衣,也没穿袜子,忐忑不安的往贺凤鸣的卧房走去,严明谦一直在她耳边嘱咐着:装的可怜一点,莫要跟娘呛着干,有机会就赶紧解释。严逢去宫里面圣了,临走前万般安慰贺凤鸣,玉儿还小,刚回家不习惯很正常,况且也是咱们先对不起她的...

月亮挂在深夜单薄的枝头上,惨白的光亮洒向窗头,冬日霜露重,流向贺凤鸣眼底的悲色也是冰冷的。严明玉进了房间,屋里很暗,只点了盏昏黄的烛灯,她看见贺凤鸣清瘦易碎的身影枯坐在窗边。

知道她来了,贺凤鸣缓缓站了起来:“你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过的不开心吗?”走进摸了摸严明玉的肩头,怕自己的手冰到玉儿,就没抚上她的脸颊。

贺凤鸣抽了抽鼻子,悲戚的眼睛里含着苦涩破碎的泪,严明玉摇了摇头,不敢抬头看她。“那为什么啊,为什么还不愿意待在我身边,娘对你不好吗?”

严明玉不说话,她现在脑子也不甚清明,对于贺凤鸣和严明谦对她的质问,她一条也答不上来,二人就这么干站着,屋里静的没有一丝声响,严明玉连呼吸声都在刻意的减小,她就这么一直低着头,却也能感受到对面人炽热的要把他灼伤的目光。

贺凤鸣苦笑了一下,泪从面颊流向了脖颈,嘴唇紧紧抿着,面色苍白,冰凉修长的手指轻轻勾出了严明玉脖子上带的玉坠,轻轻问出:“知道这是什么吗?”



浅更一波,欢迎大家在评论区留言探讨剧情哦,我超爱回复的,大家也可以帮我想些接下来的剧情,我会酌情参考~~

关于本章,大家可以多多站在明玉的角度想想,分离十年的裂缝怎么可能一个月就能弥补呢,而且明玉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朋友,在最需要父母关爱的年纪被过继出去,后来回到安王府短短一夜就成了京城的贵人,确实是太魔幻了些。就好像你今天还在田里插秧,每天就有一对夫妻开着劳斯莱斯告诉你你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的确不太好接受~

 祝大家用餐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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